我现在已经社死了-《藏不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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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她警惕的眼神和动作中其实能感觉出来,她是带有主观意识地去拿别人东西。

    但当时段灼没去关注她手中拿着的快递——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年轻貌美,打扮时髦的女人进门只为偷东西。

    事发当时,包裹的主人王女士正牵着狗在街上溜达,忽然收到一条取件成功的推送,立刻电联驿站,说自己没收到快递。

    可是等林叔调出监控查明原委,那小偷早就跑没影了。

    附近零食店收银的阿姨说:“这人我见过的,她就是个惯偷!以前就来我们店偷过东西,一直没被抓住。她就是看你们店里的员工在忙,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胆子是越来越大了。”

    周围人附和:“每次都得手,肯定更贪心了。”

    这次被盗走的是一台价值一万八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,王女士提供了购物截图。

    段灼看到那串数字,心都凉了,无措地抓了抓头发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连声道歉。

    林叔上前安抚了一句:“大姐,你先别着急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着急!”王女士又跳脚吼起来,“一万多的东西丢了,你让我怎么不着急!公司明天就要用,你让我怎么跟老总交代?敢情丢的不是你家东西,你无所谓是吧!我要投诉你们!”

    林叔本就不剩几根头发的大脑门在此刻显得更秃了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情况确实是我们驿站的问题,刚才我已经报警了,如果找不到小偷,该赔偿的一分不少,一定会赔,这点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驿站里开着空调,温度很低,但段灼的后背始终浮着层冷汗,手心也有些潮湿。

    入职第一天,林叔就说过,弄丢包裹就得照价赔偿,他应允了,却没能做到,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
    可道理归道理,心理上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。他只不过打了通电话而已,就要赔付一万八?他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只够支付一个零头而已,他要上哪儿去凑这么多钱?

    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开学了,他的手无意识地抓紧,握住裤兜里的手机,他不能把钱掏出去。

    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王女士咄咄逼人的质问从四面八方袭来,像无边巨网一样将他囚住,再勒紧,他耳内忽然一阵嗡鸣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低垂下脑袋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从小,他的运气就很差,在他懵懵懂懂刚开始分别好与坏的那个时间段,有人说,他的父亲是坏人,警察正到处找人,他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,直到有一晚,段志宏翻墙回家,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,警察就当着他的面,将他父亲拷走,再也没有放回来。

    之后母亲就生病了,不吃饭,也不肯睡觉,会因为一点芝麻大的事情苛责于他,甚至打骂他,只是为了发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。他以为等他长大一点就好了,可以让她活得不那么痛苦,但她根本不愿意等他,就这样走了。

    再之后进入福利院,晚上二十几个同学住一间,只有他的枕头总是湿漉漉的,被别的同学浇了水或是什么,他不知道,告诉老师,老师也只是说,晒干就好,要和同学好好相处。

    进入中学,那些毛都还没长齐却自以为已经明辨是非的臭小子,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他是混球的儿子,小混球。

    他被嘲笑,被针对,被孤立,他的作业本不翼而飞,钢笔墨水流得到处都是……

    回顾整段童年,他都摸索不到一丁点快乐的成分,他以为逃离那个地方,忘记过去,一切就会慢慢好起来。

    可生活总是这样折磨他,让他看到一丁点希望,再重重地将他推回更深的黑暗,他的双腿被海草缠住,却没有人帮他,再怎么努力,结果也是沉入海底。

    驿站里,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没停过,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,段灼有些烦躁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外边有人喊了一声:“警察来了。”

    段灼抬起头,路边停着两辆白色警车,穿蓝色制服的民警从车内钻了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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