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九千岁不喜欢旁人近身伺候, 是般弱亲自上的药。 他起先还不肯,笑笑说不碍事。 “都满手血了还不碍事,你坐下, 别乱动!” 她娇叱他一声。 他顺从极了, 被她牵着袖走。 九千岁也没上座,捡了一张铺锦丝绣的鼓墩坐下, 这却是他坐得惯了,往常给她擦发、涂膏、揉脚, 俱在这张小小的、圆圆的鼓墩上, 养着她,亦抬颈仰着她。她入了中宫,他给她添置了许多珠翠宝器,唯有她睡惯的床,他坐惯的鼓墩,默契似的, 从未更换。 纵使做了内侍, 他骨子里仍是那个世家玉郎张涧月,当偏执压在深潭之下, 他静守,克制, 恋旧, 最是钟爱旧物旧人。 最不教人知的,是他对旧的癖好。 他摩挲着她身上的每一处,欲将这具皮囊揽在掌中, 用他的爱欲,慢慢养得温了,软了, 旧了,磨去陌生的新的棱角,没有他不认得的地方。 她的发香、体味、颜色、腰肉褶皱,他俱是记得清晰。 皮囊血肉如琉璃易供养,他又贪心地,想要她皮囊深处的魂魄。 偏偏今日,他癫狂发作,让她窥见了那腐烂泥潭里的一面,虱子散落一地,何其丑陋骇人。他也知,世间女子爱的,是芝兰玉树佳公子,是权势绝伦小阁老,绝非他这般情/欲入魔的无根宦官。 九千岁异常缄默。 她给他缠着细布,每缠一层就渗一层血,不由得纠结皱起眉。 他从她的眉眼动静敏锐察觉,小祖宗的脾气逐渐变弱,竟有些心虚得不敢看他。 情爱如博弈,你退我进,对于擅长洞察人心的张六来说,这本是好时机,他可以趁此追讨一些他要不到的,她出于愧疚,肯定应允。 然而他心头是一处幽深枯井,今日陷得多了,他谨慎又疲倦,不肯再跌下去,因此只是沉默应对。般弱耗费了一番精力,把老祖宗的修长双手裹成小猪蹄子,并且满意点点头,随后就蹲了下来,掀开他的蟒袍尾摆,熟练伸手进去。 张六一瞬惊惶,压住她的手,沙哑地说,“……明日我便要随大军开拔,需得急行军,娘娘若想要,我口舌伺候可好。” 他当下心绪潦草,兴致不高,唯恐残蛇取悦不了她。 般弱:“!!!” 她看起来就这么饥渴吗! “我看你的腿伤!”她没好气地说,“你老实闭嘴行吗!” 九千岁就不动了。 他身姿端庄,仅坐了鼓墩半边,一只手掌往后撑着,略微攥住边缘,看似风轻云淡,指尖却紧张到发白。虽说他伺候她穿衣无数回,对她已是了若指掌,但他心病重,从未在她面前脱去衣裳,与她坦诚相见。 他的双腿……肯定没有正常男子有力好看。 般弱心无旁骛,卷开他的衣摆,比起面容的凌厉妖异,九千岁的长腿却是清瘦孱弱,细长又苍白,像是青灰色的不见天日的瓷器,从脚踝到膝骨,骨如刀尖,裹着一层伶俜的薄肉。般弱刚摸上去,冰凉彻骨,他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摸泛起了一片细细栗栗。 他紧压着唇,没让自己失态娇吟。 “有些红了,倒是不碍事。” 般弱凑近看他膝盖,软细的气息簌簌扑在他腿上。 九千岁岔开双腿,忍得双目赤红。 她靠的那么近,只要他伸手一拨,她的脸就能埋进去。 埋进他的残荷枯池里,予他另一番春景。 般弱刚放下衣摆,就见九千岁冷汗直流,反而是伤势更重了,她犹豫着,“要不还是叫太医院吧?” “……不、不必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