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八月十五, 中秋节,蟹肥膏黄,正是搞事的好日子。 般弱盛装出席, 摩拳擦掌, 等着表演一场。 整个运筹是怎样的? 狂徒张生以他自身做了一个局。 大约一个月前, 张六接了新的差事,替天子筹办中秋万蟹宴。 上回及冠宴,一十四衙门大出风头,宦官部门的声望达到最盛, 天子也在此事中尝到了甜头跟风光,就不太乐意用起循规蹈矩成天喊穷的礼部。 宫中收蟹的风声早就放了出来, 富贾豪绅纷纷心动, 想低价买进好蟹, 再高价卖给皇族。他们美滋滋做着暴富的美梦, 哪里知道这狠戾内相早就摸清底细, 标好一只只肥羊,准备放血宰了。 张六的点子也很阴险。 他派人早就将蟹都包圆了, 憋着坏, 不讲给富商听,当他们来买蟹,就看到那些伪装成蟹农的锦衣卫, 都是生面孔,态度还很横, 他们也说自己收到消息,准备今年卖个好价钱,不卖给他们这些吸血水蛭。 惊不惊喜?意不意外? 富商们急了,各种胁迫威逼, 蟹农都不为之所动,他们心想,你不仁我也不义,就跑去找了他们当官的好兄弟,哪知道这一次他们的好兄弟不是请了病假就是出差,根本派不上用场。暴利冲昏了他们的理智,除了少部分人犹豫收手,大部分肥羊都落入内相之手。 富商们见好兄弟靠不住了,自己改头换面,又派出面生的管家跟蟹农们谈判,废了好些嘴皮子,才用高出市场价好几倍的价格买了下来。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噩梦了。 内相不去买蟹,反而另辟蹊径,去找了一百个能把食材做成蟹肉的师傅。 富商们:“!!!” 这活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?! 豪商们都傻了,大批货砸在手里,连房屋都抵押出去了! 本指望能赚一笔,没想到棺材们都赌输了! 他们急得心慌,想让内相收回成命,吃什么素肉啊,要吃就吃真的蟹肉啊,咋能亏待咱们的天子呢!可张夙生是什么人?这个长年累月都是血衣的太监,根本就不理会他们,一个个扔出私宅。他们这头慌不择路,连忙去找下一个买家。 螃蟹放不久,而且还是节令食物,要是内相的素蟹宴奏效,天子赞赏,那整个京城都会刮起素蟹风,真正的螃蟹就更没人买了! 豪商们病急乱投医,哪怕被外来的客商压了价钱,也忍痛卖出,拿回成本就别想了,最多不至于露宿街头。 好了,大戏就到此拉开。 当宫中举办万蟹宴,宫外的大小富豪们也从真正的蟹农嘴里得到了消息,他们都被内相耍了! 他们一个人是怕的,但联合起来一群人,其中还混入一些想要扳倒内相的势力,胆子也就大了起来,为首的富商混进了万蟹宴,要当面状告张夙生私吞他们的血汗钱。可他们哪里知道呢,这位内相早就把榨出来的油水,一分都不留,全都转到了天子的私人小金库! 最近战事吃紧,国库也空了,这一笔快钱正好解决天子的燃眉之急。 般弱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,天子会当着众人的面责罚宠臣,但收到好处的他,肯定转头就补偿张六,来一手明降暗升,让张六的内相之位坐得更稳。毕竟张六替他背了黑锅,承担了骂名,心里肯定委屈,天子可不得好好安抚这位功臣? 般弱不由得发出感叹。 牛哇牛哇。 张哥残忍薅了富商两次,自己还在天子面前捞到了忠心能干的美名。 一箭三只小雕算是被他玩的明白了。 当然张哥也没忘记般弱,他要用一锅锅的肉汤把般弱奶到皇后,现在只是煮好的第一锅。 老祖宗生怕小祖宗喝汤都呛着,前天晚上拉着般弱确认细节,来来回回嘱咐她好几遍,大概意思是,当富商进来闹事,她一定要用最正义的面孔挺身而出,斥责他收刮民脂民膏,反正是怎么狠就怎么骂,半点都不用留情。 打他那就更要动真格了。 般弱有点小忧郁,“可是这样显得我很傻。” 毕竟哪个嫌命长了,敢踹内相的屁股? 她一定会被大家用小傻子的眼神看着的! “肉肉哪里傻了。”张家哥哥搓着她的五花肉,安慰道,“这是为了塑造你大义灭亲、除暴安良,那些阁臣一看,哎哟,这位贵人太了不起了,竟敢公然对抗掌印,他们肯定会更喜欢你,说不定会投到你的手下,来对付咱家呢。” 他贪心嗅着她的颈间香气,“到时候,咱们就联手,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” 般弱:我懂了!我就是拿好人牌的狼人! 狼人般弱想了想,又泄了气儿,“不行,这样太反常了,我可是你聘进来的秀女,还是宫妃,我往日的行事都向缩头乌龟靠齐,哪里打架我全是看着的,最多煽风点火,一动手我准跑得比松花蛋还快。” 要她这样的咸鱼干儿,去反抗一个权势滔天的权宦,那些阁老的眼睛也不瞎的呀。 肯定会看得出他们是唱双簧的角儿。 张六则是深以为然地点头,“你要反省下,自己最近胖得连松花蛋都跑不过了。” 般弱:“……” 般弱:“有本事你不要捏我肚子。” 张六含笑摇头,“那不行,一天不吸你,六哥会死掉的。” 吸这个词他还是从般弱嘴里吸收过来的,消化得很良好,往往没事干的时候,般弱就搂着松花蛋双眼空空地发呆,六哥则是一面摸她肚皮一面处理公事,最近他是愈发不掩饰了,连题本都搬到般弱脚边。小绿茶一眼都没看,谁知道这坏种又会给她挖什么坑呢。 不接招是最好的防御! 张六又道,“不过你说得不无道理,你懒到骨子里了,的确不是爱管闲事的人。这样罢,也无需特意踹我一脚表示唾弃,你只需要表现对我的不满便好了,要让内阁以为,你手里捏着我的把柄,所以张狗才不敢对你发作。” “他们怕我,而你能压制我,他们自然怕你。” 般弱瞧他,很不相信的样子,“你确定我骂完你之后,你不会发作吗?” 张大掌印/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可是公认的事实! 张狗没有犹豫,“自然,六哥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。” 咱家是。 晚上就把桥给拆了,让她趴在腿上,掐着屁股小肉,哭着喊哥哥。 张狗的念头也就转了一圈,又收了回去。 他垂着眼睫,遮掩了深处的厉芒。 反正进了宫,这里日子慢,天长地久的,女人不得滋润,终究是寂寞的,她会来找他纾解的。 他得有耐心,等她主动开口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