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不敢进来?” 六哥似笑非笑。 “怎么, 咱家这里是龙潭虎穴,会生吃活人的吗?” 那可不。 般弱心道,我怕被你剥皮吃了呀。 时值五月, 节日气氛浓厚, 内臣宫眷应着时令,挂天师吊屏,染五色菖蒲, 还从头到脚换了一身五毒吉服。张夙生作为头号宠臣,御赐的吉服自然也是艳压满朝文武, 大红五毒, 双缠身蟒,织绣簇锦的粼粼华彩,当朝首辅也没有这等风光。 “你进不进来?” 他放下湿漉漉的纸船, 只朝她促狭扬着眉梢。 “还是说, 想六哥抱你进来?” 张六长身鹤立, 眉目含情,当铜佛缕起细烟,那风流的身腰在烟雾中若隐若现, 腕间缠着金栗寿纹佛珠, 云纹透玉的坠脚轻轻摇摆, 又被他慢条斯理拨了回去, 宛若一尊皮相艳丽、通身清冷的佛。 般弱硬着头皮走进来。 他面颊带笑,“劳驾祖宗, 关好房门。” 般弱:“……” 祖宗可以跑的吧? 般弱被人压进了玫瑰椅里,他那双冰白的手掌在面前晃动,轻轻剥开了那条濡湿的小船,里头的字迹被晕开了些许, 张六语气轻飘飘的,“来,六哥今日有空得很,妹妹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狡辩给我听。” 绿茶垂死挣扎,“六哥,你误会了,这真不是我写的!” 牢底坐穿,也死不承认! 张六噢了一声。 他慢悠悠地说,“好像是九岁的时候,有人为了出门,故意模仿我的字迹写了邀帖……” 般弱:“……” 青梅竹马真是太讨厌了! 你的黑历史对方都一清二楚,就像是佛祖手里的小猴儿,怎么翻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。 般弱嘴硬,“六哥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呢?我早就洗心革面,当一个文静含蓄的好姑娘了。” “哦,好姑娘。” 张夙生谋算人心,显然对般弱的反应了若指掌,也不硬着定她的罪,而是抽出了一叠洒金笺,给她递了一支兔毫,“那好姑娘就证一下清白,写它个千百来张的。嘴会说谎,但字如其人,再怎么骗,也是有蛛丝马迹的。” 般弱顿感窒息。 这死太监是有什么变态牛逼症吗? 上次逼她修金镶玉,现在又逼她写淫词! 垃圾!不可回收的古代垃圾! 般弱狠狠抓起笔,“写就写,我问心无愧!” 她不住强调,“反正不是我干的!你不能仗势欺人!” 张夙生啼笑皆非。 进了东厂的,都喜欢骂他阉狗,骂他狗仗人势,来的时候是气势高涨的,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,可到了最后呢?爬得可真叫一个漂亮,他一脚踩下去,咔嚓,整个骨架子四分五裂,那声音脆响又好听。 “写吧。”他含笑,“好歹是你六哥,再怎么欺负别人,也不会拿你出气。” 就这么一具玲珑身架子,胳膊腿儿俱是纤细的,他伸手一掰就要碎了,哪里经得住他的一脚。 般弱嘟囔,“那可未必。” 张夙生当听不见,他随手挪来一张太师椅,靠着她坐。般弱正奋笔疾书,鼻尖一股甜香,她被塞了半颗小枣,对方给她剥了小核,指尖还缠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糖丝。 “新贡的金丝小枣,滋味可好?” 般弱咽下去,正要回话,却见他舔着指尖,舌尖吞吐着红花,直勾勾瞧着自己。 般弱立马低头,装乖乖女。 骚不过骚不过。 他轻轻笑骂,“敢写不敢做,什么胆量。” 般弱过了水深火热的半个时辰,她写得手腕发抖,鼻尖冒汗,偏偏旁边还有一个干扰选项,不是喂她吃小枣,就是玩她头发,后来矫正她坐姿跟笔法。 般弱被迫上了一门古代高级书法课。 教导者颇为严厉,“写这么快做什么?赶着投胎么?你看看你的收尾,你是想养一窝老鼠吗?” 般弱被骂得狗血淋头,也很不服气,软软顶他一句,“我又不用考状元!” 陡然,她颈边气息一重,笔尖压出一笔重锋,扭曲成墨色灾祸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