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权势?财富?美色?还是温柔? 他除了不够温柔,哪点比他差了? 但思考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。 做下决定那一刻,燕弱衣预想过她的情绪,震惊、讽刺、失落,他想过她会对他很失望,但唯独没考虑过她会绝望,绝望到要与他恩断义绝,跳进那冰冷的护城河里。 燕氏皇族开国千年,护城河建了毁,毁了又建,多少副尸身沉进了那不见天日的黑暗里,垒砌成皇权的骨。他是个君王,手握生杀权柄的君王,多少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如同过眼云烟,当皇权不稳,前路崩塌,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牺牲某些人,铺成脚下可以继续前行的路。 当被翻红浪之际,她搂着他脖子喊出那声信哥儿,他敏感多疑性子发作,整整焦虑了两年。 后来燕弱衣又想,算了,不爱就不爱,他找一个更爱他的姑娘。 即使这样,燕弱衣也没想过要她去死。 他要她妒忌,要她失落,要她为错过自己而悔恨终身。他要成为她心口上最鲜血淋漓的一道疤,余生都痊愈不了。 没等他报复成功,他的报应就来了。 来得猝不及防,他没做好任何的准备。 她怎么能,那样决绝地说,下一辈再也不想与他相见? 她怎么能,一边冲他笑着,一边让刺骨的河水浸透温暖的身子? 她怎么能—— 燕弱衣气血翻涌,胸口愈发难以呼吸。 又过七日,叛乱余孽基本肃清。 燕弱衣撑了几天没睡,扛不住了,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,直到总管公公李进喜轻声唤醒他,“陛下,臣有要事禀报,水部那边在护城河的支流,一条叫神女河的下游,捞上了一具女性浮尸,衣着红裙,身量大致与甄家小姐相似……” 皇后娘娘这个称呼成了后宫禁忌,无人敢提起。 但凡在场的嫔妃们,都曾目睹了陛下跳下河发疯找人的一幕,这个节骨眼上,谁敢触怒帝心? 燕弱衣眼前陡然发黑,他抬手止住了公公的搀扶,咬牙道,“带!朕!去!” 一间停放着尸体的屋子内,红衣女尸被人单独抬到木板上,干净的白布遮着身体与面目,隐隐弥漫出一股腐烂腥臭的气味。天子坐在床侧,指尖微颤,掀开了白布,那张脸都被河水泡烂了,难以辨认眉目。 他相信这不是她,绝不是她。 她那么狡猾,那么聪明,又那么爱美,怎么愿意把自己弄成这个难看的样子?她不是说她要跟王八比寿命长吗?怎么会,会舍得活到二十三岁戛然而止? 燕弱衣下令全城搜捕,依旧一无所获。 后来的三年,他没有她一点的消息,就像夜晚的露珠,天一亮,从人间消失,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了。 后宫的妃子们也整整三年没被宠幸了,就连元巧儿,大家以为最有可能会被纳入后宫的家伙,依旧在寿安宫伺候着太后,从小宫女熬成大宫女,从小姑娘变成老姑娘。包括元巧儿在内,众女都有点儿意见,但她们不敢往君王面前提及,一个个约好了似的,揪着帕子,去太后面前哭诉。 太后硬着头皮找皇帝说了这回事,皇帝却说想遣散后宫,过继一个宗室子弟当太子。 太后懵了。 后妃懵了。 满朝文武更是懵了。 唯一开心的大概是宗室,长辈们把后代们叫到祠堂前,耳提面命,让他们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,继承千秋基业。没等他们开心多久,后宫乱了,妃子们像是约定好了的,以死相逼,让君王收回成命,否则她们就撞死在金銮殿前。 闹得还挺轰轰烈烈的。 晋朝风气开放,允许二嫁,但妃子们不那么想,既然都做了皇帝的女人,她们的后半生也该荣华富贵,皇后又不在了,帝心倦怠,正是趁虚而入一步登天之时,大家又不傻,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? 金銮殿前,帝王用一双冷得过分的眼睛看着她们,最终薄唇一掀。 “准。” 第(2/3)页